之前我对上海的审美有一种恐惧感,我总是在问自己,这一座城市的街头存在美吗?满目的是一排排没有生机的店面招牌,这些难看的黑体字招牌占据了人行道上能望到的几乎所有风景。这个问题已经被讨论又讨论了,但去解决的时候似乎是无力的,就好像中文字几乎不可能在这些店面上做的好看,或许用黑体字在招牌上打印随便什么的拉丁字符都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很多。
于是我和很多在这个城市中生长的小赤佬一样,想去什么地方找一个具有美感的街道。当我走在澳门的街道上,穿梭在爬满霉斑的房子和葡式建筑中,再走过一个转角,假装不屑于小青年在半夜用油漆喷绘的涂鸦时,这种连绵不绝的美的让我太感动了。当走过台南的老建筑,又看到机车大军占满了半条马路,到处是懒洋洋的样子的时候,我也产生了依恋。越是在这些氛围下,越是恨一些暴发户式的街道景观、越是厌恶那些少了“活人”存在的精致街道。
但回到上海,我又很矛盾,我又看到了过去熟悉的丑陋的街道和楼宇,只是它们显得更加规矩干净、也更加冷静、当然也更加无聊。它们是丑的,这无可厚非,只是我看它们又一天天顺眼起来。我好害怕。
人可以适应任何一种生活,也会去适应任何一种审美吧,我这么想,什么时候美竟然像极了一种少数族群的压力,要去不断想办法适应一种不可得性。这么看来,这种街道景观充满了处世哲学。
我也在想,大概是没有美的存在的,存在的从来只有丑陋,即是说美只能是相对的。就好像同情只能是相对的,而自私大概是绝对的、根基的,这样的实验我没做过,但有些情况下在做实验之前就预见了它的结局。用所有生命的热情去试探这样一种先验的结局大概是很有趣味的吧,创造美的人估计也会这么想。
我想起来一些奢侈品牌的丑陋设计,突然觉得还蛮好看的。